一只毒兰

你是自由的

无目的挟持

        毫无逻辑的傻白没有甜,极短且后续待定,请谨慎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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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市的交通在晚高峰期间糟糕地一塌糊涂。

        在这种车流量巨大的情况下,三十秒绿灯内能顺利通过的车辆少之又少。整个城市堵塞地像一个重感冒的鼻炎患者,绝望地等待着自己发起烧来。

         此刻文俊辉的食指和中指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方向盘上,这点等待时间算是他过去四十分钟以来最不焦虑的时刻。新手上路难免紧张,他轻轻攥住了满是薄汗的手心,这样安慰自己。又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抿了抿嘴,伸手去摁行车记录仪的开关。

         与此同时,两侧的车辆开始缓缓向前挪动。文俊辉即刻又紧张起来,他正准备挂回D档松开刹车,却发现排在自己正前方的兰德酷路泽还一动不动。

         难道这一列还堵着?文俊辉忍不住抻起脖子试图透视前方的情况。可两边的车都走了啊…他摁下窗户,正想探出头看个究竟,兰德酷路泽的尾灯就适时地亮起。

         文俊辉眼睁睁看着前方驾驶侧下来一个身穿黑色长风衣的男人,这样让他看起来像一个英俊的年轻巫师。

         然后这个年轻巫师旁若无人地从后备箱拿了一瓶红酒出来。

         文俊辉愣了。他被这种诡异的淡然自若折服了,所以他过了两秒才开始喊话:“哎你——”

        “全圆佑。”被叫到的年轻男人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文俊辉的瞳孔里,撑着他身侧的车窗莫名其妙地做了极短的自我介绍。文俊辉有点僵直地向右侧倾斜,顺带把“他妈会不会开车”咽回肚子里。

         全圆佑看着文俊辉一副见鬼的样子,咬着下唇思考了一下。

         全圆佑:“你看到我瞬间移动了?”

         文俊辉:“……”

         全圆佑:“既然你发现了我的秘密那你就得对我负责。”

         文俊辉:“……你自己暴露的好吗?”

         全圆佑:“明明是你先跟我搭讪的。”

         文俊辉:“……搭你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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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俊辉四次元美少年的称号并不是浪得虚名。

         从七岁起,文俊辉就已经可以熟练运用魔杖(院子里折的桃树枝)挑战一系列有难度的魔咒(让马蜂窝昏昏倒地之类),虽然经历过失败(被马蜂蜇到嘴唇话都说不出来),也没能逃脱学校的惩罚(被妈妈关在家里一星期不准出去玩),但他仍然坚信自己是一个小巫师。

        “教授!你让我出去吧我知道错了!”捂着嘴委屈巴巴。

        “傻小子,我是你妈。”一巴掌呼到脑袋上。

         但这点挫折并不能妨碍文俊辉每晚搬个小板凳守在窗边,期待着猫头鹰送来霍格沃兹的录取通知书。

         七岁的文俊辉,眼睛和窗外的星星一样亮。

         虽然这之后的十多年,他每天都相信自己的猫头鹰一定会来,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对超出自己大脑运行范围的事情做出及时准确且迅速的判断。

         比如现在。

         文俊辉发誓他只是被一个见面不到三十秒的陌生人突然亲了脸,他就沦落到这么一个伤心的地方……或者说伤心的铁轨上。那时面对着全圆佑忽然放大的脸,文俊辉连白眼都来不及翻一个,于是嘴唇和脸颊触碰的同时,他没有了意识。

         如果用上帝视角俯瞰这一段铁轨,你会发现文俊辉和全圆佑被绑得像两只巨大的毛毛虫然后扔在了铁轨上,并且无用地蠕动着。

        文俊辉一边奋力挣扎一边质问全圆佑,“你给我解释一下?”

        全圆佑像一条咸鱼一样直挺挺地面朝天空,“我也不知道。”

         文俊辉不死心,“那你干嘛亲我?你一亲我我就到这个鬼地方了?”

         全圆佑把头微微侧向另一边,低沉的嗓音掺了些蜂蜜一样甜。

         “情不自禁。”

         文俊辉不动了,他也直挺挺地躺着。他要保存体力,就算今天死在这,也要先把全圆佑打得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再拖着他一起死。

         不过文俊辉晒了两分钟日光浴之后,忽然想起来什么,他用手敲了敲全圆佑的手背,转过头去,“你不是会瞬移吗,那应该还会别的吧?”

         全圆佑闻声也侧过头,文俊辉这才发现,他们鼻尖之间的空隙小到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但文俊辉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在等全圆佑的回答。

         晶亮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因紧张而微微颤动的双唇,甚至渗出细密汗珠的鬓角在全圆佑看来都是可爱的。他一向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因为喜爱而流露出的柔软。

        “不会了。”

        文俊辉听到全圆佑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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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文俊辉第五次企图用牙咬断绳子的同时,他听到远方传来的响动和自己心碎的声音。

         长这么大说什么都没有中过,唯独这次。

         两分钟之前文俊辉忧心忡忡地说,“这该不会有火车吧。”

         然后一语成谶。

         文俊辉绝望地用头顶着全圆佑的肩膀,“你!给!我!想!想!办!法!啊!”

         全圆佑面无表情地看过来,温热的呼吸均匀撒在文俊辉的头顶上,他的声音又轻又低沉。“我刚刚亲了你。所以理论上来说,需要我们之间再发生一次这样的接触才有可能逃脱。”

        文俊辉:“您反应真慢。”

        全圆佑:“不是我慢,是这个世界太快了。”

        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整条铁轨都随着火车的运行节奏震动起来。文俊辉在心里念了三遍“保命第一”,努力地凑过去,把自己的面部表情拗成了一种任何人都过目不忘的样子。他尽量很轻地啄了一下全圆佑好看的侧脸。

        没有发生任何事。

        全圆佑蹙眉,沉着地盯着文俊辉满是迷茫的双眼。

       “大概这次情况比较严重,亲嘴才可以。”

        文俊辉两眼一闭,“一起死吧。”


       “可我还想多活两年。”

        全圆佑轻轻笑起来,他身上的绳子不翼而飞。

        火车的鸣笛声近在咫尺,他双手捧住文俊辉的脸,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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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这边!”文俊辉连拉带扯地把全圆佑拽进了一个转弯处的公共厕所里,踹开最后一个隔间躲了进去。


        十五分钟之前,他们掉到了一个疑似黑帮火拼现场。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说着不知东南亚哪国的语言,看到不知所措呆愣在原地的两人,为首的刀疤头一个手势就是追。

        全圆佑一边跑一边发问,“你跑什么?”

        文俊辉不想回答这种反人类反牛顿第三定律的问题。

         此时此刻,文俊辉和全圆佑,以及一个马桶,沉默地对峙着。狭小的隔间里塞下两个男人已然很困难,明显的难闻味道让气氛更加往一个收不了场的地步驶去。

        “所以呢,我们现在要用马桶把自己冲下去吗?”文俊辉的刘海湿漉漉地还滴着水,那是刚才逃跑的过程中他顺手拔开一根水管准备扔到后面去,却没想把他和全圆佑先浑身淋了个湿透。

        “你想多了。”全圆佑少见地语塞,但他忽然察觉到文俊辉脸上并无半点嘲讽的神情,倒像是真心实意地疑问。他即刻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文俊辉,趁对方低头擦拭的时候才弯起唇角。

        他差点忘记文俊辉从小的梦想。

        等文俊辉用完一整包纸巾抬起头之后,他才收起笑容。意识到自己好像应该给对方留一半却被自己用完了全部的文俊辉尴尬地舔舔嘴唇,却被全圆佑看穿心思一般用两张纸巾盖住脑袋,顺带卡住了他啊的一声。

        全圆佑细细地擦拭着文俊辉被淋成一绺一绺的刘海,心想,像只落难的猫。

        文俊辉眼前一片抖动的白色,他感受到全圆佑手掌的温度,摩擦时恰到好处的频率。然后他听见全圆佑好像兑着温柔的声音。

        “冲下去可是魔法部,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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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俊辉再次醒来是在一片纯白的沙滩上。

        他好像睡了很久,睡到夜幕都低垂。全圆佑背对着他,好像在木架上点燃了一簇篝火。

        文俊辉没有出声,他的人生履历现在已经丰富到可以说是令人发指的地步了。所以此刻起他对一切的好奇,从沉默着接受开始。

        星星。好像所有最美最亮的星都聚集在他头顶的这方天空。他已经找不到天空和海洋深蓝的分界线,大概从这片沙滩走下去就能走到星空里。所有明亮的颜色都在这里,都嵌在这一面黑夜里。

        “这里是梅莱凯奥克。”全圆佑依然背对着他,“我们在帕劳,西太平洋上。”

         文俊辉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雪枭就已划开天空,从远处而来,稳稳地飞到文俊辉眼前,丢下一封信。

         “海德薇?”文俊辉捡起信封,又惊又喜。他对这个惊喜的满意程度显然可以让他忘了自己都经历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全圆佑让海风吹得心情愉悦,他歪了歪头示意文俊辉打开,难得带着点害羞又骄傲的神情,像个期待被表扬的孩子。

         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

         “虽然不是霍格沃兹的录取通知书,但海德薇亲自送来,我想你可能会开心。”

         文俊辉终于也笑起来,狭长的双眼里满是像星星一样晶亮的光。他好看的眉眼被夜色映衬地更加温柔。他打开信封,抽出那张纸。

  
        “……所以你就给我看你家六月水电缴费单?”

        “……可能是它叼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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